巾帼英雄 永垂不朽

——抗战老兵翟道生深情回忆“苏中刘胡兰”式的女战斗英雄高凤英

严德本 王桂华 谢春林 印玉文 陆镇旺

在享有“江苏的河姆渡”称誉的革命老区南莫镇青墩南首，高高伫立着全国闻名的女战斗英雄高凤英纪念碑。它的周围拥护着苍松翠柏，绿草如茵，环境十分宁静优雅，占地22.3亩的陵园更显得庄严肃穆。

今年是高凤英壮烈牺牲70周年。阳春三月，笔者幸遇来青墩缅怀高凤英烈士的上海离休干部、抗战老兵、高凤英烈士的干儿子翟道生老人，聆听他讲述高凤英的传奇故事。

高凤英，1925年出生于原紫石县石家埭一个贫苦渔民家庭。由于家庭经济困难，7岁就开始学撑船、下网、逐渐练就了一身好本事，游泳、扎猛子（潜水）、踩水过河不湿上衣。她的母亲生下她后不久被恶霸地主拉去当奶娘，受尽折磨后染病致死，父亲在溱潼街上卖鱼度日，无辜被日伪当着“共匪密探”枪杀了。天灾人祸，双双全降临到孤女高凤英身上。年仅13岁的高凤英被迫成了他人的童养媳，不久，未婚夫病逝了，高凤英又做了“望门寡”。

1943年，高凤英经舅舅极力撮合，与当地做长工的雇农姚长山结婚。姚家住在姜北区双堡乡，家有一个双目失明的母亲，婚后不久，姚长山到泰州拉黄包车糊口，双眼全瞎的姚母靠高凤英拉着乞讨度日，高凤英晚上在家打草鞋换点钱称盐打油，日子苦极了。后来姚长山害怕与闹革命的高凤英一起生活太危险，就一个人偷偷跑到上海拉黄包车，高凤英的第二次婚姻到此结束了。

1944年抗日高潮时，高凤英家乡获得解放，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建立起民主政权，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运动。苦大仇深的高凤英被选为双堡乡妇抗会主任。1946年土改运动中，她带头斗地主、分田地，带领乡亲们开垦湖滩荒地五十多亩，同年5月光荣的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
1946年6月，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，公然撕毁停战协定，悍然发动全面内战，苏中七战七捷之后，国民党军队占领姜堰镇，组织还乡团，建立反动政权，坚持斗争的环境更为恶劣。紫石县姜北区委在俞九舍的一座车棚里召开了县区干部紧急会议，区委书记动员大家拿起枪杆子，开展游击战争。安排体弱干部和妇女同志转移到相对比较安全的地区工作，高凤英在会议上首先表态：坚持斗争到底，决不后退。她说：敌人有两条腿，我们有一双脚，敌人人多武器好，我们有千千万万人民的支持，一定能打败反动派，请区委给我一支枪！从此，她成了区队唯一的女游击队员。

1946年8月的一天，顽自卫队（还乡团）三十多人窜到尤家庄抢粮，区队下令要把河南的敌人打回去，高凤英一步跨一个田畈子，冲到队伍前面，一跃占领了河堤，就势一滚跳入河中，端着抢踩水过河，第一个到达对岸向敌人开枪射击。敌人见游击队已经过河，丢下抢的粮食就逃。战斗结束后，同志们都称赞高凤英，过大河如履平地有本事。

有一次，敌人围攻游击队，敌人的一个机枪手占领河岸边的一个制高点，扫射的子弹把游击队压得抬不起头来，高凤英一个猛子扎到水里，神不知鬼不觉地游到对岸。那个机枪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，就被高凤英连人带枪一起拉进了水里高凤英凭借渔家人水中硬功夫，曾多次与敌人搏杀湖荡中，先后擒拿3个敌人，缴获长短枪3支。多次打扮成卖鱼姑娘潜入敌人据点贴标语、散传单，搅得敌人胆战心惊，敌人几度封锁大街小巷搜索，也寻不着她的踪影。区游击队每次宿营，高凤英一刻也不肯休息，不是帮炊事员做饭，就是帮同志们补衣缝被，同志们都亲热地称她为“大姐”。队里有个13岁的小侦查员翟道生，曾是儿童团长，高凤英帮他洗衣服、做纽扣、扎鞋带。由于慈母般地关心他，翟小鬼感激地称她为“干娘”。

姜北区队有一个与高凤英同乡的特务长，对高凤英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关心，让从来只知道关爱别人的高凤英感到温暖。时间稍长两人产生了爱情火花。有一天深夜，高凤英站岗值班，特务长悄悄过来，硬要跟高凤英说话，原来这个特务长萌生退意。他说形势较为危急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，不如找个地方，两个人住下来过过安稳的日子，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两只金戒指交给高凤英。心爱的对象如此表现，这让一心闹革命的高凤英感到意外。她追问金戒指从哪来的。特务长支支吾吾不肯说，但高凤英已经猜到对方八成贪污了队里的伙食费！深夜，高凤英陷入痛苦之中，对爱情与金钱她很快做出了选择。次日天刚亮，高凤英找到区队长，汇报了“男友”的情况，同时上交了两只金戒指，特务长很快受到处分，高凤英这一段战地恋就此夭折。童年和少年生活上的不幸，加上青年时感情上的失败，这让高凤英一心只想着革命。

1947年1月14日（农历腊月二十三），紫石县团和姜北、白米、沙岗、台南区队主动出击，分头伏击下乡扫荡的敌人。天刚亮，设伏在陈家庄的一路乘敌不备，突然袭击，击溃敌人的一个尖刀排，敌机枪手被击毙，缴获了一挺机枪和两箱子弹。敌后续部队在国名党泰县县长丁作彬的带领下向我方反扑过来，我县团向四面环水的沙岗高家垛迅速转移。中午在高家垛吃饭时遭敌人层层包围。高凤英爬上树察看敌情时，腿部不幸中弹，鲜血染红了裤子，经简单包扎后被同志们安置在老大娘熙二奶奶家。我县团在副团长黄华、参谋长俞为群的指挥下利用草堆、房屋抵抗敌人的进攻，枪声密集得如烧开了的粥锅。敌我力量悬殊太大，县团蒙受重大损失，损兵三分之二。县团政治部副主任蒋厚基、连长韩金余等相继牺牲。部队突围后，敌人进庄搜索。先后两次闯进熙二奶奶家，都被熙二奶奶以“这是我女儿，被流弹打伤的”搪塞过去。天快黑了，敌人再次搜查，由于叛徒告密，匪徒们遂将高凤英绑到一个祠堂里进行审讯，她被敌人反绑双手吊在屋梁上，遭雨点般的皮鞭抽打，直至昏死过去，也没有“哼”一声。第二天清晨，敌人把高凤英绑在一棵榆树上，用香烟头烫她的脸，高凤英的面颊上被烫满了黑红色的水泡。敌人的百般折磨没有得到一句口供。高凤英刚强不屈，敌人无计可施。15日中午，敌人把她押到高家垛南边得空地上，她以顽强的毅力支撑着伤残的身躯。匪徒无奈向她开了两枪后，又凶残地扎了三刀。高凤英壮烈牺牲，年仅22岁。

高凤英英勇就义后《苏中报》、《紫石大众》报道了她的英勇事迹。1947年3月，延安《解放日报》在纪念“三·八”国际妇女节的社论《新时代的花木兰》中写到:“我们要学习苏中高凤英和晋绥刘胡兰的光辉范例，领导广大妇女和敌人作誓死不屈的斗争”。延安电台播发了她的英雄事迹，她和刘胡兰一样，“生的伟大，死的光荣”。

解放后，《江苏民兵斗争故事集》、《高凤英》连环画等先后刊载了她的光辉事迹。1964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，高家垛人民挖出了出卖高凤英的叛徒王兆华，海安县公安局将其逮捕法办。1965年，沙岗公社党委在青墩修建了高凤英烈士墓。1995年4月高凤英烈士墓被江苏省人民政府命名文物保护单位。2014年，省、市、县人民政府拨款建造了高凤英烈士陵园。2017年是高凤英英勇就义70周年，高凤英烈士纪念馆也将建成。我们缅怀和纪念高凤英，就是要学习她坚守信仰，不忘初心，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舍生忘死，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贡献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