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纪念济南战役胜利71周年

王美群 陆大同

粟裕电话：“老许啊，济南如果好打，军委调你干什么？”一席话说得许世友热血沸腾。连续战斗七天七夜的华野将士竟然没有休整，凶猛地攻入济南城，王耀武大惊失色。

1948年9月23日18时，华野部队对济南内城发起了总攻，炮火连天的战场，一时间出现了令人窒息的沉寂。许世友心里明白，多犹豫一分钟，战局就会向不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。这时，桌上的电话响 了，许世友抓起话筒。电话是粟裕代司令员从南线“野司”打来的：“老许吗？总攻顺利吗？”许世友将情况如实地作了汇报。

粟裕沉默片刻说：“老许啊，济南不好打是预料中的情况。如果好打军委调你干什么？你要克服一切困难，尽快突破内城。现在南线的敌人在你们久攻不下的情况下，有可能奋力驰援，等敌人靠近济南了，你们的攻城战就不好打了，所以你们一定要快！”放下电话，许世友眼前浮现出粟裕那双深遂的眼睛，耳边似乎又响起那熟习声音。

8月下旬，华野研究布署发起济南战役时，粟裕即向中央军委建议由许世友担任攻打济南的总指挥。华野战将众多，与许世友资历不相上下的战将有一群。粟裕知人善任。当时许世友还在胶东牙山，接任命令二话不说，当夜带上警卫排，乘坐美式吉普车横穿鲁中大地，连夜赶到了泰安前线指挥部。在路上，许世友命令参谋给粟裕发去电报，报告自己的作战设想，也就是“牛刀子战术”。许世友到达泰安山东兵团司令部时，粟裕的回电也到了，粟裕同意许世友集中兵力猛攻要点的作战设想，同时又提出详尽的作战部署，在随后的兵力部署上，许世友基本上是依照粟裕的策略执行的。13日，粟裕又给许世友发去电报，批准了9月16日晚的攻城计划。

20日，吴化文率部起义，我西线集团全部占领商埠以西阵地。粟裕又电告许世友、谭震林、宋时轮、刘培善：“吴化文既已起义，且我军已完全控制商埠以西（包括机场）以南，西南及城东和东南阵地，则战局可能发展迅速，望令各部就现态势以3、10及13纵并力迅速向商埠攻击，得手后则全力攻城”。

21日，许世友给粟裕发电，报告了攻打济南外城的准备情况，请示将于22 日攻打外城。粟裕接到电报在军用地图上逐一对照，许世友的攻城兵力使用方案后，拿起电话要通山东兵团司令部，对许世友说；“老许啊！我同意你攻打外城的部署。现在战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，蒋介石不会坐视他的10万部队被我们消灭！他一定会把徐埠地区的3个兵团赶出来，救援济南王耀武的。这样，南线很快就会有一场激战。如果济南能够早日攻克，那么南线之敌必会缩回去。现在你必须不停顿地前进，早日攻下济南外城和内城。南线增援之敌你不用顾虑，我这还有18万部队在等着敌人呢！”这些天，我在考虑这样一种战场态势：“早日结束济南战役，把我们的主力向南压，徐埠一线拖住蒋介石的3个兵团，在那里和老蒋打一场全国性的大战！老许啊！仗只会越打越大喽！”

许世友听到粟裕这番话，眼前一亮，粟裕的深谋远虑确实高人一筹。他对粟裕说：“请粟司令放心，我这里没二话，一定会早于原定计划拿下济南！”粟裕高兴地说：“我知道你这时候不会手软的！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！”

昨日，许世友迅速将粟裕的指示传达下去，各部队纷纷表示不辜负首长和全国人民的厚望，一鼓作气攻下济南城。谁料到在这最后关头，却砸不开济南城。此时，南线增援的蒋军正在步步逼近，而济南城一时又拿不下来，怎么办？是继续攻城，还是尽早撤离？在攻城指挥部里出现了两种意见。指挥所内气氛凝重，许世友大口吸着烟，在屋内来回踱步……一时间，主张撤的意见占了上风。主张撤的理由是：攻城部队已经鏖战了7天7夜，一直没有得到休整和补充，伤亡大、减员多，继续攻城力不从心；如果继续聚集内城下，明天会遭到蒋军飞机的轰炸，将会造成更大的被动。

许世友想：攻城决心绝不能动摇，如果撤围，阵地得而复失，前功尽弃，再战还要大量增加部队伤亡，甚至会出现欲攻不克，欲撤不能的局面，致使战役功败垂成，胜利往往就在最后几分钟。想到这里，许世友看了大家一眼，大手猛地一挥：“打！在这个节骨眼上，攻城的决心不能动摇。从战场的情形看，敌人4道防线尽失，被我们团团围困在内城，败局已定。我们是有损失，但是不少团、营建制还是完整的，还有战斗力。如果我们撤下来休整，我们前面的战果都将丢失，王耀武很可能会来个反击，那我们的损失就会更大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，只能攻，不能撤！打，咬紧牙关打到底！”“我完全同意老许的分析。”久久不语的兵团政委谭震林说话了。两个主将意见一致，大家只有横下一条心，继续攻城。

9月24日凌晨1时30分，我军调整力量再度向济南内城发起攻击。攻城部队东、西集团万炮齐轰，惊天动地。内城城垣刹那间淹没在火海之中。听到突然而起的爆炸声，王耀武大惊失色。在我军部队连续突击时，他盘算过：攻最后一道城垣前，解放军肯定要休整3到5天。谁能想到他们一天也没休整，紧接着又发起猛烈的攻击！2时25分，东线集团9纵25师73团率先突破内城城垣，把山东人民赠送的“打进济南府，活捉王耀武”的红旗，插上了内城城头。9月24日，济南城获得解放。王耀武化装潜逃仍被活捉。

济南战役，仅用8天时间，共歼敌10.4万人（包括起义2万人），活捉国民党将领23名，缴获各种炮800多门。济南解放后，菏泽、临沂、烟台等地的蒋军仓皇弃城而逃。山东境内除青岛及南部边沿少数据点尚为敌占领外，其余全获解放。国民党最高统帅部“惊得目瞪口呆”。当时美国的一个记者这样评论：“共军已强大到足以夺取长江以北的任何一座城市了。”

新华社社论《庆祝济南解放的伟大胜利》经刘少奇、周恩来修改而定，社论明确指出：“这是证明人民解放军强大的攻击能力，已经是国民党军队无法抵御的了，任何一个国民党城市已无法逃脱人民解放军的攻击了”。

此后锦州、长春、沈阳、徐州、天津、北平、南京、上海纷纷落入我手。在淮海战役后期，杜聿明的手中虽有3个兵团，他不敢坚守设有坚固工事的徐州，他们害怕徐州战为第二个济南。

9月26日，粟裕赶到济南南部的仲宫镇，许世友的指挥部已经移到这里。许世友、谭震林、王建安等兵团负责人和各纵队指挥员聚集在这里，迎接粟裕司令员的到来。

粟裕乘坐的军用吉普车驶到兵团司令部门前，当他走下汽车时，许世友和部将们列队向粟裕敬礼。粟裕与他麾下的战将们一一握手，然后高声说道 ：“同志们，我是受毛主席的委托，受中央军委和华野首长的委托，专程来看你们的！在你们出色的指挥和部队的英勇作战下，我们打胜了！我们攻下了敌人自吹自擂认为不能攻克的济南府！济南战役胜利的证明，国民党军的任何防御，已经不能挡住我军的进攻步伐了！我们已经能够攻克任何坚固设防的大城市了！”

许世友站在将军行列的最前排，听着粟裕激动人心的讲话。济南之战，是许世友军事生涯中首次在粟裕的领导下完成的一场攻坚作战。从那以后，许世友的部队编入华野作战序列，参加了一场场彪炳史册的大战，声名远扬。